不知所失,不知所得。

【教授x咕哒】消愁

新人写手,请多关照~ 预祝各位十连教授五宝

街角的酒吧矗立在那里,那里没有日月,只有一个残破而年久失修的路灯站在那里昭示着这个毫无招牌也没有建筑特点的酒吧的存在。。灯光相比于其他酒吧,显得更加的昏暗。像一个隐匿身形于暗影中的巨兽一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吞噬一个无辜的人类。,在灯火的影子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对男女正在行着苟且之事,更不知多少交易正在无声的进行,又有多少人命或者财物将会在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易主。酒吧的位置非常独特,被好几栋高楼大厦所挤压,既无法接触到光芒四射的太阳,也不被轻柔的月光所祝福。这间酒吧就仿佛死在了这座繁华的城镇里一样,没有人认得出他,也没有人进出。在这个孤寂的夜晚,更加显得愈发孤寂。

年轻的人迈进这座酒吧,他带来的风如同平静海面上突如其来的飓风一般,搅动了破旧的木门背后的死寂。他带进来的新鲜空气把后面的暗影扰乱,尽管他带进来的所谓“新鲜空气”也充斥了沙尘的味道。年轻人有着一张旅行者的面庞:尽管有着一张确实可以算是“秀美”的面庞,但这副面庞不能影响到他所带来的沧桑感——尽管在平常人看来,如果没有满头的皱纹和粗糙地生出了老茧的手掌,是没有办法展示出所谓“沧桑感”的。他仿佛自己带着一种气场——沉稳可靠,让人下意识的信任。

嗅到了这种令人信任的气场,酒吧里仅有的几个人有些奇怪地把头转了过来,毕竟这种气场是属于那些象征着“光明”一方的人,而绝非他们这些遁于阴影之中的人所具有的,而这人又是一个新面孔,种种迹象都支持着他们朝着这个外乡人投去怀疑的眼神。而年轻人却毫无自觉,拉开一张椅子在调酒师面前坐下。他的碧蓝色的瞳孔对上了调酒师同样绽放着大海般的蓝的眼眸。四只眼眸的湛蓝在互相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明亮。

一语不发,无需一语。

调酒师斟下两杯酒。

在年轻人还真的是一个年轻人的时候,他并不具有上述那些可以称得上是“沧桑”的气质。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无忧无虑而又充满干劲的少年,也从未经历过那些堪称残酷的旅行。他只是一个人迎着初升的朝阳,他自己也像初升的朝阳一般踏上那名为“拯救人理”的路途。那时,他的身边只有那位持盾的少女。他在法国被那极其不稳定的灵基召唤盘所呼唤出来,他的存在击碎了那本来就不是稳定存在的灵基召唤阵,那阵狂风击碎了周边的空气,击倒了周边的杂草,却唯独没有击破他脸上的朝阳。

手持黑棺的调酒师,不,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调酒师,他还是那位犯罪的天才,跟从着那位朝阳一般的少年。他并未告诉那位少年他的真名——毕竟,他的真名一旦被他听见,那位纯真的少年和那位福尔摩斯的fans的少女可能就会永久的失去信任。若是放在以前,他绝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因为以前的他,在世人面前,还是一位写出了《小行星力学》的著作的数学教授,德高望重,待人温和可亲。这样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他,自然不会缺乏别人的信任。但是现在不同,自从那该死的华生医生,他一生宿敌的助手把他的名字记录在了一本薄薄的书上,他的所谓恶名就传遍了整个世界。只要他的名字出现,就必然与“犯罪”相联系。他恼火于这固有的印象,不仅使他连在世人面前公开出现的机会都被剥夺,更是让他即使死去了很长时间,再次从英灵殿里被召唤出来,也不能随意告知他人真名,只能当一个永远活在暗处的archer,就仿佛被撕碎了衣装,只能躲在暗影中瑟瑟发抖。

他从未想过要鼓起勇气去接近朝阳,他怕一旦这个纯真无暇的年轻人知道了他的真名,知道了这个一直在帮助着他的archer竟然是一个邪恶的犯罪头子,他脆弱的心将无法承受。在他的上辈子,他从未与如同朝阳一般的人有过这么频繁的交集,即使是他的宿敌福尔摩斯,也常常带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他从未见过如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不想让那火焰般的热情熄灭,但身处黑夜之中的他,又无法去触碰阳光。

最终,他扮演月光的角色,用他的温柔将初升的太阳包裹。

两个酒杯碰撞,少量的酒业四散溅开在酒吧的影子里。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辛辣的酒灌入喉中,年轻人眼眸中的蓝色更加深沉,仿佛沾染了酒的厚重一般。

他拿出一个杯子,杯子的装饰和花纹都昭示着这个杯子的不寻常。而年轻人身上的风尘仆仆,也显得与这个杯子格格不入。

调酒师沉默地拿起酒杯,斟满两杯酒。

少年的旅行还在继续。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冠位指定,竟然在一个半吊子御主,一个尚未觉醒的亚从者和一个不知姓名的archer的努力下,从遥不可及的梦想变成了迫在眉睫的真实。路程还在继续,曾经会被作战服磨破肩膀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了能够熟练使用魔术,甚至可以在关键战斗时帮上他的忙的优秀御主。但是当他把一大捧灵基再临的材料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那个样子像极了一个完成了自认为优秀的玩具,兴高采烈地等待着家长夸奖的孩子。他看着少年嗤笑出声,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在恍惚间却突然想起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对少年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对方沉浸在被自己认可的喜悦中,还是那样憨憨的笑着,就像第一次在召唤阵碎裂的光芒中见到他那样,像极了升起的朝阳。

迦勒底的人员也对这位不知真名却衣着整洁的绅士般的archer有着诸多好奇,有人猜测他是二战时期的某位将军,有人猜测他是传说中的拿破仑,甚至有人认为他是福尔摩斯。他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竟然也有和那个男人混淆的一天。或许是朝阳的影响,连原本把自己的锋芒藏得很好的月光,也将自己的光芒稍微的展开。

少年带着他去往人类史的各地搜集材料——那些被湮没于原本的人类史中的微小结晶,对于从者来讲却是最好的材料。在这些不足以成为英灵或者是英灵的宝具的微小马纳之中,有着足以让从者的力量得到质变的力量。而他和御主,则是穿行于人类史的碎片中,穿越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收集着这些结晶。

他还记得,那一次的少年站在那栋房子的门口。

那一次的传送年代很近,如果不是他们被限制住无法去迦勒底之外的地方,那么就根本不用空间传送,只需坐个飞机就到了。而管制室的工作人员也无比轻松——年代越近,需要证明存在的工作量就越小。而对于这种年代的传送,存在证明的工作量基本为0.

但是那次还是出了意外,至于为什么,御主和archer都解释为“无伤大雅的小意外”。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那绝不是意外。

少年看到那座房子的时候,脸上的欣喜已经不能用“溢于言表”这个词来形容了,他的快乐简直要溢了出来。毕竟他还是个少年,archer再怎么成熟老练,也不能代替父亲的角色。但是他们见到的,不是欣喜的见到了孩子而扑过来拥抱住他的父母,而是突然来袭的怪物,以及一地的断肢与鲜血。

少年手中的结晶轰然落在地上,而他的作战服也随着他本人倒在血泊中——并非是因为他被人所伤,而是他仅仅是感到了无比的疲惫。曾经的迦勒底中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世界毁灭”中的幸存者。但只有在亲眼见到自己至亲之人的冰冷尸体的时候,每个人才惊觉,他们不是幸存者,而是被套上了人理存续的枷锁,在痛苦之中徘徊的人。

英灵见惯了生死,或者说他们都至少见证了自己的生死,因而反应不会那么强烈,至少不会像少年那样陷入失神之中。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上前去,想着把他的御主从战场上拉回来,无论如何在战场上变得毫无知觉,都是无比致命的。

可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少年仿佛被惊醒了一般,挣脱了他的手臂,而后,就继续呆呆的站在那栋房子的门前,凝望着,或者说,无语凝噎。

他站在他的身后,大衣上的挂饰猎猎作响。

那个时候,那位少年的朝阳无比暗淡。

调酒师回想到这里,又看向了少年。他早已不是照朝阳一般的少年,但不是那时的颓废与没落,而是多了厚重与沉稳。

酒杯再次碰撞。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两杯酒洗去了少年身上的风尘,也扫除了他眼中的雾霾。他轻声呼唤调酒师的名字。

“莫里亚蒂。”

调酒师浅浅地一笑,再一次斟满了两杯酒。

知道他的真名,是在卡美洛遇见那个侦探,那个他一辈子不想见到的男人。

相见的时候,两个人的冷笑,让沙漠中的沙尘都为之一颤。而年轻人的眼眸则是好奇地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盯着archer因为攥紧了拐杖而泛白的关节。

侦探翘起眉头。他的面容在沙尘和他的烟斗中显得含混不清。

“你知道你的archer是谁吗?他是我一生的宿敌,犯罪天才,詹姆斯·莫里亚蒂。”

他头一次觉得,莫里亚蒂这个名字,是那么的沉重。

前往阿特斯拉院的路上,他沉默地拿起武器射击,开炮,他的黑棺仿佛在发泄他的悲哀一样,发挥着比以往更加猛烈的火力,一路上充斥着魔力制成的枪弹的爆裂声。可是,没有了中年大叔的恶劣玩笑,显得过分寂静了。

侦探仅仅陪着他们去往了阿特斯拉院,也幸亏如此,这场煎熬对他来讲不是那么漫长。随着侦探的风衣消失在沙漠的风中,他试图开口。

少年的朝阳仿佛早已不受影响,他温和地看着archer。

“我相信你。”

他愣住了。

“我们是为了明天而奋斗,而非过往。”

他笑了。

“也是。”

他的笑容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么的明亮灿烂。

他放下手中的黑棺,过来拥抱着朝阳的少年。

终究,月光与阳光交汇的地方,还是在那朝阳初升的时候。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释然了。

什么犯罪,什么不合格的候补御主,什么不可能完成的拯救人理。

最终还是过往。

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明天。

 

冠位指定完成之后,等待着迦勒底的不是奖赏,而是调查。魔术师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生物,只要对于他们有威胁,即使是刚刚救了他们的命的恩人,他们也要将其彻底消灭。年少的御主从未见过如此的场面,而莫里亚蒂又早已遵从魔术协会的安排,回到了英灵殿。少年惶恐着,无助着——即使在特异点经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但人类社会中血腥的勾心斗角,却是第一次见。

要是莫里亚蒂在就好了吧,年轻人想着。那位犯罪天才一定精通此道。

他几乎没有意识地签下一个个契约:放弃魔术回路,永远不过问魔术的相关事件,放弃开位的名号,在现实世界被判定为“死亡”,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记忆,与他的记忆。

他开始旅行,作为一个“死人”,他拿着假身份,用着为数不多的迦勒底给他的钱,去了奥尔良参拜圣女贞德的塑像,去了罗马看万神殿,他在环太平洋的船只上默念德雷克的话,在耶路撒冷却恍惚地想到了英吉利的骑士。他来到巴比伦——无论是空中花园,还是曾经的乌鲁克城,虽然被灯光装饰,但却早已今非昔比,不如神代之时的韵味。他被什么东西绊倒,他站起身,发现那是一节电线,却想到了为了直流与交流争吵的两人。

他行走着,却无人陪伴。

莫里亚蒂骗过了魔术师——对于一个犯罪系从者,这轻而易举。他自由的活着,以往惊心动魄的犯罪却让他索然无味——没有他陪伴自己,也没有福尔摩斯取悦自己,又能怎样?他坐在吧台后调制着各种酒杯,看着人们为了那些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拙劣戏码而倾家荡产。开始还能笑一下,后来,这种乐趣也慢慢消失了。

他飘零着,却不自由。

直到这个晚上。

他推开酒吧的们,看到了褪去西装与衬衫,换上了调酒师的服装,放下了黑棺,拿起了酒杯的他。

海一般的四只眼眸相互对视。

一言不发,无需一言。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杯中酒一饮而尽。

 

调酒师又斟满了两杯酒。

他拿起来,走到门口。

“不留下来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

“医生曾经说过,‘我们不是为了意义而活,而是为了寻找意义而活下去。’”

我该去寻找我的意义了。但是,我会找你的。

调酒师笑了,曾经的朝阳终于升上了天空。

年轻人走到门口,将杯中酒倒在地下。

一杯敬记忆,

一杯敬遗忘。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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