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失,不知所得。

【贝崔】脑future

是复健作。

灵感来源于《主播女孩重度依赖》。

其实没什么cp向。

以下是正文:

骑士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骑士。

他没什么过人的武艺,也没有什么崇高的故事。他只是一介骑士,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一文不值。在这个时代,骑士早已被消磨殆尽,那些有着崇高血统的骑士,效忠于自己的王,但在无数次战争,动乱,起义的冲刷下,青黄不接。他们的城堡凋敝破旧,他们自己的士兵早就疲于奔命,他们早已经无力庇护他们的人民。各地的王也是几天一换,骑士的封地也成了一纸空文。于是,骑士从高端的职业一夜间跌下神坛,有一身盔甲一把剑的人都成了“骑士”。他们有的占山为王,有的当了雇佣军,那些恪守着传统骑士精神的人不是饿死,就是被群起而攻之,最终不甘地饮恨剑下。因此,流民四起,骑士的精神不存。

骑士的父亲是一位商人,因此他虽然武艺不够娴熟,却也能够识文断字,度过一个相对安稳的童年。他时常不无悲哀的想,在骑士道中,琴棋书画可谓最基础的技巧,在这个时代,有识字能力的骑士却成了稀有品,真是讽刺。

成年的时候,他对着星空与上帝发誓,要振兴骑士道。于是,他打造一副盔甲和一柄长剑,放弃了家产,在这片大地上流浪。

流浪,自然是艰苦的。他虽然武艺不精,但对付蟊贼已然绰绰有余。他仗剑行走天下,虽然不能向小说中的武侠一样拯救苍生,却也总能顺手救下几条生命。他看见了这片吃人的大地,人们易子而食,战争的烈焰把士兵吞进地狱灼烧殆尽,领主的眼中只剩下闪耀的皇冠宫殿和成堆的金子,但这些耀眼的金色掩盖不住鲜红的血液。他的盔甲镀银,纯白无瑕,闪闪发光,一路走来,每次战斗中这副盔甲都要在污泥里打滚,但他总是精心擦拭,因此这副盔甲也并未蒙尘。他的眼神清澈通透,金子的耀眼无法玷污,荣耀的强光无法沾染,鲜血的赤红无法浸透。

他的右臂断掉了。剑伤导致了坏死,他不得不回家休养。幸亏一位医生搭救,他得以用一条银臂继续挥剑。他很钟爱这条新的手臂,因为它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如此耀眼,在他的眼眸中反射,将光芒照耀大地。

这是他唯一一次回家休养,父母早已去世,曾经童年居住过的小屋废弃凋敝,屋后的土地上,原本的花草早已被饥民扒走分食,可他不在乎。他每天在屋后的空地上练剑,仰望天空,任由眼眸中完整地倒映出天空,纯净而不含杂质。

他种下一朵花。花朵是银白色,他很喜欢这种颜色,和他银白色的手臂,银白色的盔甲,银白色的剑,银白色的发丝都十分般配。他悉心照料这朵花,直到他决定再次启程。

启程的前一天,他抚摸着那朵花。“希望你能在不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生长。”他轻声呢喃,然后收拾行装,再次出发。

他要前往不列颠,听说那里有一位和他有着相同理想的王。

 

歌手是个不富盛名的歌手。

他从不学着其他的吟游诗人,靠着编写歌功颂德的骑士赞歌来换取老爷们一点卑微的赏钱。他也从不在每个夜晚在酒吧里驻唱,赚取醉汉们一点可怜的银两,然后转头又扔在酒桌上,用无穷无尽的酒精麻痹自己,说服自己短暂逃离那糟糕透顶的世界。

他居住在不列颠的外围,有那位王的庇护,这座城市也勉强算得上太平。但是,这可远远算不上幸福。他总是闭着眼,但就算闭着眼,他也能感受到,从高大的城主府中传来的,腐臭糜烂的气息。这片气息总有一天会淹没整座城市,而人民的哀号将成为一切悲剧的伴奏。他叹息,但他无力改变。他能感受到每个平民生活中的悲喜,从他们向他投掷的钱币落地的响声中。曾经这响声有的清脆宛如鸟鸣,那是欢乐轻松的人;有的宛转如同被拨动的琴弦,那是有心事的人;有的沉重宛如战鼓,那是充满决心的人;有的响亮刺耳,那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有的落地无声,那是阅遍人生百态的老人。但现在,钱币落地的声音已经很少能够听到,就算听到,也只是一片浑浊,麻木的浑浊。

他弹琴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有优美的音乐?不过是滞涩和刺耳的结合体罢了。他红色的发丝在空中随风飞舞,似是沾染了些许沙尘。他拂去,于是发丝恢复了暗红,如同一双冷冷注视着的眼眸,看着这个肮脏的世界。

他在中心广场上演奏。纵使旁边过去无数车马,无数人群无声走过他身边,扬起砂石,他的白袍依然纤尘不染,他的红发依然是这座城市中的亮色。

歌手在野外种下一丛花。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下的,但潜移默化间,这一丛花已经长成了一片花海。尽管面积不大,但让歌手在其中纵情弹奏歌唱已经足够。这丛花是血红色,如同他的发丝,红得亮眼,红得发烫,仿佛是神明投射在这阴沉压抑浅灰色的世界下的一束眼神。他经常徘徊流连与花丛中,随手拨弄几个音符。只有在这里,他的音符似乎不再滞涩,充满了生机活力。可惜,无人倾听。

歌手听说过不列颠的王。据说,那位王治下的臣民,都如同这鲜红色的花一般,热烈而绚烂地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生命。他随手撩拨琴弦,漫无边际地思考。或许到那为王的身边,可以消去他琴弦中的滞涩。

罢了,他轻轻摇头,放下琴。世间已然一片黑暗,那位王,或许是一束光,但这铁灰色的世界,已经注定了不会接受除了鲜血以外的其他颜色的浸染。这光能照耀多久?最多不过百年,但之后那灰色的反扑,注定要把残留的光撕成碎片。绝望的灰是精致的,温水煮青蛙,人们只会麻木;但希望之后的绝望,却是残暴的黑,只会把无辜的人撕成碎片。

他重新拿起琴,轻轻拨弦。

 

骑士从远方赶来,还未进城,就看到了歌手,在他的花海中。

骑士自认为受过良好的教育,也算通晓音律,但是他聆听过的音乐,在歌手随便拨弄出来的旋律面前,都黯然失色。他拨出的音符,正如那片花海,热烈地绽放着,正如他红色的发丝,随风飞扬,轻如鸿毛。

他静静站在花海的边沿,不想打扰歌手的音乐。当对方演奏完毕对着他的方向致谢时,他才惊觉自己早已经被发现。歌手也并未在意,招招手,邀请他走进花海。

于是两人肩并肩躺在花海中,望着天空,是冷冷的灰色。但是红色衬托着银白色,银白色反射着暗红色,竟为着天空添上了些许亮色。

“贝德维尔。”骑士的面庞年轻,但声音却沉稳有力。

“崔斯坦。”歌手的声音如他的音乐般婉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歌手看向骑士的剑,骑士看着歌手手中的竖琴。

“我去不列颠的都城寻找那位恪守骑士道的王。”骑士的话语中带着坚定的信念。

“卡美洛么…那可是一段遥远的旅途。”歌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随性。

“但是我还是想去,我想去一片鲜花能够自由盛开的地方。”

歌手默然。这片鲜花虽然正在烂漫,但不过一时。城中的腐烂终究会污染这片土地,鲜花也会被染上血的颜色,和在光下泛着惨白色的金子。

骑士默然。他种下一株银白色的花,依然需要精心呵护。现在,那朵花,可能早已零落成泥。

“那一起吧。”

 

卡美洛,不列颠的王城。

骑士贝德维尔有着纯洁的灵魂,这是他被王选中的唯一理由。他没有高超的武艺,没有神明的祝福,他只有心中的光,从灵魂深处迸射,仅此而已。

他成为了圆桌骑士的末席。虽然只是最后一位,但他依然受到人民的景仰与爱戴。他心中的光愈发强烈,照耀自己,照亮他人。他对王忠心不二,对人呵护有加。就连最为挑刺的人也挑不出他的半分缺点。他仅仅是末席,但他灵魂中的光明亮,他别无他求。

贝德维尔在圆桌会议上看到了崔斯坦。和他一样,银色的袍子和铠甲,倒映着他暗红色的长发。惊讶之余,他才知道,原来崔斯坦的琴弦,不仅可以奏出美妙的音符,还可以杀人于无形。崔斯坦只是对他无声地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

他们在卡美洛种下一个花园。一半是他暗红色的花,另一半是他银白色的花。

贝德维尔问他,为什么种下暗红色的花。崔斯坦的答案是恋人。异国的公主,爱上了当时流浪的歌手。她说喜欢他的发丝,于是他为她种下一束一束暗红色的花朵。可惜,就算他成为了王的骑士,身份相比一位公主也是轻贱。她的父亲断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这也造就了他眼神中的忧伤。

崔斯坦问他,为什么种下银白色的花。贝德维尔的答案是理想。他的骑士梦,饱受战火与金钱名利的腐蚀摧残,但依然保有纯洁的银白色。于是他种下银白色的花,像年少的自己呵护理想一般,呵护着银白色的花朵。他热爱他的理想,他敬畏他的理想,他想让他的灵魂、他的理想如同花朵一样开遍不列颠的大地。

时光飞过,歌手用弓弦扫除敌人,骑士侍奉王,献上忠诚。

 

光芒总会熄灭。反叛的火焰燃尽不列颠的土地。

崔斯坦娶了妻,和他的恋人同名,藉此抚平内心的忧伤。贝德维尔照料在叛乱中受伤的王,想重新点亮不列颠的火焰。

崔斯坦在战斗中中毒,他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再见一面曾经的恋人。

濒死的王要求贝德维尔归还他的圣剑,贝德维尔却惧怕王的离去而不敢归还。当他第三次来到湖边,终于下定决心将湖中剑投入湖中的时候,王的身躯却早已不见踪影。他找到宫廷法师,却得知因为他迟迟不肯归还圣剑,王变成了幽灵徘徊在不列颠的大地,永远不得安宁。于是他惶恐,走遍不列颠,希望为王赎罪,得到她的原谅。

 

崔斯坦死后,他的恋人姗姗来迟,泪水滴落在暗红色的发丝上。

贝德维尔死后,他的灵魂得到了王的宽恕,得以安宁。

 

银白色与暗红色交织的花园,终因无人打理而渐渐荒废,暗红色与银白色交织的花瓣散落一地,最终被历史的风抹去,只留下沉默的土地无声诉说。

他们心中的美好结局,最终却只能在逝去之后达成。他们的功绩,只能在死后被人景仰。

美好的世界,终究只存在于银白色的理想中,存在于眼神中淡淡的哀伤中。

他们终究走进了自己的脑fu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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